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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于 2020年4月1日 被检测为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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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农村一般养水牛而不养黄牛,因为水牛力大温顺可耕地,所以亦叫"耕牛"。当年规定,耕牛是生产资料,必须是生产队的集体资产,禁止农民私自拥有。
生产队的耕牛都寄养在农户家,由生产队供应草料,农民再割些青草。养牛户每年须免费交给生产队牛屎牛尿60挑,养牛户每天记两个工分。
农民愿意喂养生产队的耕牛,因养牛人可以驾驭牛耕地耙地挣工分,也可以在自留地上耕作,公私兼顾,还能赚点牛屎牛尿。
养水牛必须让它天天有青草吃,早上和晚上须牵出去吃草,劳作时还须有人去割青草喂;水牛皮厚不易散热,须去水塘泡澡,尤其是夏天气候炎热,水牛就多数时间都泡在水塘里。所以喂水牛人家都须有七八岁、十来岁的小娃娃花时间去放牧和割草,让全劳动力去做这些事是不划算的。
耕牛既是集体重大资产,又是田地耕作的重要劳动力,所以喂养耕牛的人家必须是劳动能力强,使牛耕耙技术过硬,喂牛经历让大家信的过,且家庭人口多的农户才行。
我们住的院坝六家杜姓农民中,房东杜明海和对门杜明宣就各养了一头生产队的耕牛,他们家娃娃都多,可时常牵牛出去吃青草和泡澡。
养牛人全家与牛共同生活一二十年以上,早已结下深厚的人牛感情,他们是绝对不会亏待牛的。有农民来借牛去自留地翻耙,养牛人家都会交待:我家的牛儿乖的很,你挥鞭吓吓他就可以了,千万不能真正打我的牛啊!对有些性格不好的农民,养牛户一般不借牛,即使要借宁肯自己搭上人力帮忙耕耙,也不愿单独交牛。
一队有近四百多亩田地,有耕牛六头,其中一头老牛已二十多岁,干不了农活,是头造粪牛。上面规定,牛老了不能耕作了,就须退役。退役后的老牛必须卖给公家,每斤几毛钱。队里这头老牛已到公社办了退役证,就等何日牵到车子场卖给公家了。
一天下午,养牛户张家兴的十二岁儿子牵牛去山坡上吃草,慢慢走向靠近铜河张二湾的山头,这里向阳,青草茂盛。这山虽无悬崖峭壁,但山势也陡峭,无路可攀登...
不久,张儿急急跑到地头
报告张父:我家的牛汪(滚)下山了... 周队长急问:从哪里汪下去了? 张儿答:从我家屋后面的山上汪下去了。 张父骂道:你狗日的咋个不牵好?这牛有个三长两短,全家都脱不了爪爪,你娃儿去坐牢啊? 张儿哭:牛儿经常在那里吃草,从没出过事,我就没牵他,他自己边吃边走,踩翻了块石头就汪下去了...
周队长顾不得与张家父子纠缠,赶紧带人下张二湾去找那牛。 周队长找到地方时,见那老牛倒卧在一大块青石上,七窍流血,肚子急速抽搐,气息奄奄。那老牛眼睛里泛着泪水,可怜巴巴的盯住大家,通人性的老牛是在用眼神告诉人们:救救我吧!...
周队长气急败坏叫道:这咋个办嘛,公社追究责任咋个说的脱嘛!他随即派民兵排长张帮银和养牛户张家兴二人去公社报案,并交代二人:就说是小娃儿放牛没牵住,牛汪下了坡,刚好那个地方又是青石坎,牛伤的很重,估计活不了了,请他们马上派人来看看咋个办?
周队长又派了农民张大民去报告大队长,安排几个农民和知青保护好现场。
天色暗时,大队长陈友清和大队民兵连长来了。天黑时,三个公社干部也到了,其中有兽医。他们提着马灯打着手电筒看了现场,摸摸老牛的全身,察看嘴巴和眼睛等。此时老牛还没断气,但精神已流失大半,等待死神来临。老牛可能知道自己活不了了,闭上眼晴不看人,眼角不断滴落泪水。
民兵连长又叫张儿和他爸带他们上山去看老牛″踩翻″石头的现场...他们忙碌了一两个小时,天已黑尽。公社与大队几个干部同生产队正副队长在船上开了个小会后就走了。周队长指挥七八个农民用绳子和纤担把老牛抬上山,放到晒坝上。
大家看到张排长和船舵手周洪泰给将死的老牛放血时,知道有肉吃了,顿时晒场上呼妻唤儿,一片欢闹声。家家户户男女老少都到晒场上来了,过年和分粮食时都没有这么热闹过。周队长叫人点了一盏开社员大会都没用过两次的煤气灯,把老牛周边几十平方米的晒坝照的雪亮。 农民周洪泰力大无穷,与壮汉张帮青是全队的哼哈二金刚。他用尖刀把老牛肚子破开,刨出内脏,由几个全劳合伙抱起来放在旁边铺开的竹席上。周洪泰在另两个全劳协助下慢慢剥牛皮,那牛皮不能破损,否则买不起价。那几个全劳就用快刀把牛心、牛肺、牛肝、牛肚、牛肠子等一一分开,各各放一堆。那牛的肚膛内和每一堆牛杂都冒着热气,浓浓的血腥味和牛屎牛尿味夹杂在一起笼罩着整个晒坝。
七八十个男女老少在灯光下欢快的舞动着,煤气灯灯光把摇曳的人影拖到几十米开外。我想,海#盗乘黑夜杀票分赃可能就是这般场景。清理牛下水的几个农民各人负责一摊,清理好内脏中的淤血和内容物后就开始分割和分配——张大民负责分割牛心和牛肺,杜明福负责分割牛肝,另有两个农民分别负责分割牛肚和牛肠子。
他们不用秤,用快刀分割成大小不一的29份,对应28户农民和一户知青。人口多的就大一点,人口少的就小一些。晒场上摆满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牛心牛肺牛肝牛肚牛肠子。
周队长叫到一户男人姓名,那家的婆娘或娃儿就端着土碗或土缸依次走过牛心肺、牛肝、牛肚、牛肠子的点,守摊负责分割的农民就取那家的那块放入那人碗里。我们四个知青分到了两三斤的牛下水,那块牛肝仅仅鸡蛋那么大一片。 牛下水分配停当后,周洪泰那边剝牛皮也差不多了。只见他几人卸下牛腿和牛头,同样分成三四堆,再分别把牛肉与牛骨分开又各成一堆。牛头上的肉和牛耳、牛舌、牛脑等都取出来后,按规矩那牛头骨就分给养此牛近二十年的张家兴。
分肉分骨就须用秤了,把各堆肉和骨都称了总重,以133(含知青5人)为分母计算。周队长照例念户主姓名和全家人口数字,被念到者到各处去取属于自家的那份牛腿肉、牛胸肉、牛屁股肉、牛尾巴和牛大骨、牛排骨等等。
称秤的农民旁边站个监督的农民,三人都会仔细看清秤砣绳是否对准秤星,秤杆是否水平(农民叫″一字秤")。有的大骨头不好砍的太小,就由有至亲关系或住家靠的近的几户农民合伙分一块,我们知青的牛大骨就并入了房东家。一头牛,细细碎碎的分给29户人家也不过四五个小时就搞掂了,我们四人又分得七八斤的牛肉和牛排骨,还有块一寸长的牛尾巴。
深夜了,男男女女不倦不困脚步轻快地端着老牛的身骨各回各家了,随即家家户户烟囱就冒了烟。牛杂牛肉牛骨头在锅里翻滚,柴火映照在主妇喜气洋洋的脸上,全队几百亩土地上方荡漾着阵阵牛肉香。上学的农民小娃儿天不亮就爬了起来,围在灶头周边,兴高彩烈地等着大人宣布祭牙仪式开始。
养牛户张家兴全家人当晚都没到晒坝上来,据说,这头牛是五0年土#改时分给他家的,他们带着牛加入农业互助组、农业合作社,一直到人#民公社。牛从他们家的私有财产变为公社的集体财产后还是由他家喂养和使唤,二十年人与牛的朝夕相处让他们全家人都非常伤心。分给他家的牛头和牛下水、牛肉、牛骨等是周队长的三儿子带去的,但张家兴及家人不要,他们见不得,更吃不下。 我们知道这头老牛死的不明不白——水牛自己知道哪里有危险,危险的地方你就是硬拉它也不会去,所以只能是意外"踩翻″了一块石头。另外,山下就那老牛摔下的地方是青石,其他地方是土路,哪有这么巧的事,老牛刚好摔在那块青石上...
我们也知道,一头八百斤的水牛卖给公社仅能得到几百块钱,大家都不愿意。而要公开杀牛即使是退役后的老牛也是违法犯罪行为,无人敢承担这个责任。
所以这头老牛就只能如此"踩翻"石头而失足汪下山了,也就只能摔在那块青石上了。
那些公社和大队干部也肯定心知肚明,但又有谁犯得着跟一个生产队的一百多农民兄弟为敌呢,何况那头牛还是他们自己的财产。
我们也不相信一个十二岁的娃儿能办得了这事,没有两三个成人哪办的成?我们更不会相信周队长事前不知道,此事就是周队长的主谋,否则没有哪个农民有这个胆子。
我们几个知青平时都受到周队长父亲般的关照,谁也不能昧着良心去捅开此事的内幕。我们又都吃了牛肉,所以即使知道真相也不能有所作为,没必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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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牛——知青趣闻
左平,四川乐山人,乐山二中老三届初66级毕业,1969年1月到乐山县车子公社茶山一队插队落户,1972年回城待业,1976年进工厂,1978年参加高考,大学本科,职业高中高级教师,2010年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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